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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音乐先声,作者 | 万翛,编辑 | 范志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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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唱片公司来说,今年的春天比以往要冷一些。
往年,各大平台都在春天和唱片公司进行音乐授权续约,但今年却意外频出,一周就出现三起音乐授权续约风波,如果加上这几个月的类似新闻,就更多了。
主角不仅包括为音乐行业社交媒体广告收入贡献占比高达29%的Meta,还有一度改变音乐行业趋势的TikTok,涉及的唱片公司也不仅包括本土音乐巨头,还包括三大唱片公司这样的巨无霸。
那么,为什么今年的音乐授权续约特别难?
“谈不拢了”
春天来了,但有些唱片公司的心还是冷的。
3月16日,Meta和意大利作者与出版商协会(Società Italiano degli Autori ed Editori, 简称SIAE)宣布中断续签许可协议的谈判。
SIAE指责Meta缺乏信息透明度,不提供广告和音乐相关数据,只是基于总部给的预算,给了一个一口价,这违反了《欧洲版权指令》;并称Meta已经在法国、澳大利亚、加拿大都试过这招,都失败了,这次也不会得逞。而Meta方的态度也非常强硬,直接下架了SIAE的音乐。
3月17日,Twitter和三大唱片公司从去年秋天就开始的谈判也被《纽约时报》爆出“陷入僵局”。
据悉,马斯克团队在收购Twitter后,原本对音乐授权表示感兴趣,并了解过与唱片公司的谈判情况,评估了成本。他还曾考虑恢复此前收购的短视频应用Vine,来挑战TikTok。但由于马斯克接手Twitter后,不仅大量裁员,陷入人事混乱,使得与唱片公司对接的人员几乎所剩无几,还大幅消减开支,使得关于音乐授权的评估和谈判无法继续。
3月21日,据BBC报道,印度唱片公司Zee的曲库已经从Spotify平台下架。Zee是印度国内最大唱片公司之一,其YouTube关注用户达到9360万,在印度音乐频道中仅次于另一家印度唱片公司巨头T-Series,后者拥有2.39亿用户。
据悉,下架的歌曲包括近两周内Spotify上最受欢迎的歌曲《Apna Bana Le》,以及在YouTube上播放量超过15亿次的印度经典电影音乐《Kala Chashma》。3月14日,即曲库在Spotify上的最后一天,印度每日前200歌曲中有20多首都是Zee的,足见其市场影响。
所以,Zee下架Spotify后,也令众多印度网友在社交平台表达不满,还有网友表示要取消Spotify订阅,转向Apple Music。
不到一个星期,就出现3起不同互联网平台关于音乐授权的谈判失败,这绝不是偶然。
从去年下半年,就有音乐公司与平台的音乐授权陆续到期,并进入续约的谈判中,自此,“下架”、“告上法庭”的新闻就纷至沓来。而如果把视野拉长,三大唱片公司今年其实也陷入了谈判不利的风波中。
今年年初,TikTok在澳大利亚测试禁用三大唱片的音乐对平台用户活跃度的影响,以期在与三大唱片的新谈判中获得更多话语权;还有TikTok的竞品Triller也因未付授权费用被环球音乐和索尼音乐告上法庭,并且在几个月前下架了独立音乐版权代理巨头Merlin的音乐。
不仅如此,几个月前,在印度本土最大音乐流媒体Gaana变成仅面向付费用户的平台前不久,Zee也和Gaana没有再续约,而是下架了自己的音乐。
零零碎碎的续约失败新闻或许说明不了什么,但看到一周连续发生三起续约纠纷后,SoundCloud战略经理David Turner直言,“看这经济形势,我敢打赌,很快就会有更多音乐授权谈判失败的情况”。
今年续约为何这么难?
David Turner言下之意,今年版权授权许可频频“谈不拢”,主要原因还是互联网平台们没钱了。
就以本月的新闻主角们来说,Meta已经在本月宣布了新一轮裁员计划,预计裁员1万人;加上去年11月的裁员,Meta在这半年裁员超过2万人。扎克伯格还将2023年称为“效率年”,音乐授权大概也在“增效”之列。
再看Twitter,由于马斯克公开的激进言论等因素,自10月接手Twitter后,Twitter的广告收入就暴跌。据路透社报道,去年11月,Twitter上的广告支出同比下降55%,12月同比下降71%,当月收入和调整后利润同比下降约40%。加上当时马斯克为了收购Twitter而借贷的130亿美元也由现在的Twitter承担,每年需要支付的利息都超过10亿美元。看这个形势,音乐授权的谈判很可能暂无下文了。
与此同时,音乐授权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据《纽约时报》报道,虽然社交媒体的音乐授权许可费用各有不同,但对于比较大的社交媒体平台,每年授权许可费用可轻松超过1亿美元。
在如今经济重压之下,那么也不难理解捉襟见肘的平台们为何失去合作诚意了。
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从利用率角度来看,有些曲库对于平台而言,可能被使用不多但授权费用也能高达千万美元,这使得平台在没钱的时候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些不活跃的曲库。
以Triller为例,连年亏损的Triller从去年年末就开始缩减音乐授权支出,率先下架了Merlin的曲库,给出的理由就是Merlin的音乐以摇滚或舞曲为主,在平台使用率不高。不过,虽然环球音乐和华纳音乐的曲库占到平台所使用流行乐的65%以上,Triller不打算下架,但也不太想给钱,一方面想要把付费方式从买断改为分成,另一方面拖延付款,逼得索尼音乐和环球音乐都先后将其告上法庭。
据MBW报道,2022年,全球音乐流媒体服务平台上总共有1.58亿首曲目,其中42%,即6710万首曲目播放量小于等于10次;24%的歌曲,即3800万首曲目完全没有被播放过。与此同时,Spotify托管这些歌曲的云服务费用却可达到9位数,相当于托管费用中接近一半都打了水漂,还听不见响。
如果在平台播放量比例太低,跌破安全线,那么拥有这些曲库的唱片公司势必会谈判中落入下风,其结果要么只能接受平台的低价,要么就只能被删除。
反之,如果曲库播放量占比大,则可获得议价权,比如虽然Meta只给SIAE一口价,又在去年年末因为白嫖Epidemic Sound的曲库拒绝签约而被后者告上法庭,但对于环球音乐和华纳音乐的新续约,Meta甚至同意了唱片公司新提出的广告收入分成模式,让唱片公司们增收。
还有一种可能是,撕破脸只是谈判的策略之一。由于平台近来“降本增效”,在谈判中能够展示的诚意必定有限,双方难以达成一致也很正常,但这未必就是最后的结果。即便是唱片公司的音乐已下架,只要双方有心找到一个平衡点,达成协议,音乐还可以随时上架。
比如,去年下半年Kobalt也曾与Meta未能达成新协议,让Kobalt从Facebook和Instagram上下架了自己的70万首曲目。据《Variety》介绍,作为全球排名前五的发行商之一,Kobalt的季度播放量份额有时甚至高于三大唱片公司。
据Kobalt自己估计,在英美每周前100的曲目和专辑中,超过40%都由Kobalt代理。可以说,对于平台而言,Kobalt绝不是可有可无的角色。果不其然,两个月后,Kobalt又与Meta达成协议,成功续签。
至于Spotify,和Zee Music“分手”也绝不是其乐见的结果。虽然Spotify也在“降本增效”,但Zee Music绝不会是其想要“分手”的对象。
Spotify印度总经理Amarjit Batra曾在采访中表示,印度现在是Spotify的主要市场之一,且不同于2019年在印度推出时70%的播放量都来自于国际音乐,如今Spotify印度70%的播放量都来自于本土音乐。所以,Spotify在采访中也表示希望尽快找到双方都接受的方案。
总体而言,音乐市场此前对动荡的国际局势和金融环境并不敏感,反而是社交媒体平台受到宏观环境影响更大。这让原本被音乐公司视为新增长点的社交媒体平台们如今有给音乐公司添堵之势。
但只要谈判双方有心,谈判的破裂可以只是暂时的。毕竟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今年的音乐授权续约可能会更多波折,音乐公司的利益也势必或多或少会受到平台低谷的消极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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